那头怀安趁着督主垂眸时,朝见喜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体谅体谅。

    体谅一次可以,日日如此就不太好了吧!

    怀安无奈,督主瞧见不喜欢的吃食是要掀桌儿的,只好再委屈夫人一顿,来日再补齐,补双份的。

    见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好叭,小拇指拧不过大腿,见喜干不过厂督。

    厂督的口味是真清淡,可动作也是格外优雅,细长的指骨握着末端镶金的玉箸,手背一片白皙无暇,瞧着竟比那白玉还要细腻。

    一片问政笋都能吃得精致极了,每一个动作都慢条斯理,比后宫的娘娘们还要讲究。

    梁寒不在的时候,见喜吃饭极快,扒拉扒拉几下,一大碗饭很快就能见底。

    如今陪着他一道用膳,见喜总是急得挠头抓耳,心里简直要迸出血来。

    一口饭嚼了又嚼,含在嘴里不敢咽,略略侧过头见他喉咙滚动,才敢把嘴里该咽的一股脑儿咽下去。

    吃到一半,她终于忍不

    住开了话闸。

    “今日尚衣监送来了贤妃娘娘的大宴吉服,真好看呀!老天爷将娘娘造出来的时候,一定是花了些功夫的,不像我,随便拿黏土捏一捏,才成了人形就放我出来了!”

    梁寒过去一向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可自打她过来这颐华殿,常常气得他不得不开口教训,慢慢地那规矩似乎都跑远了。

    他未置一语,她又自顾自地长吁短叹:“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时候穿得也破烂,后来到了宫里,虽用不上主子的霞帔锦缎,可这一身宫裙也比在外头穿的好上百倍,你瞧我,也出落个人样来了。”

    啧。话说得隐晦,可梁寒还是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又想讨赏了。

    也是,珠子再珍贵,她在这宫中也用不到,换不了钱怕是能将她气得吐血!

    还不如多几身衣裳首饰来得实在。

    不过他本就是给她当弹珠儿玩的,旁人当作宝的东西,宫外的提督府却多得碍眼。

    梁寒垂眸勾起唇角,满脸讥诮,信手夹起一箸嫩荑,没有接她的话茬。

    他素来这样的神情,见喜早就习惯了,也不往心里去。

    “听说除夕后的休沐日,您要回提督府?”

    梁寒微微一怔,抬眸瞥了眼怀安,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那头怀安被他瞧得毛骨悚然,忙闷不做声地躬低了身子,将脑袋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