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细伶伶的小腿映入眼帘，那是女人的腿，细嫩漂亮。宛若洁白无瑕的象牙。
顾嘉宝整个人都狼狈地蜷缩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她身上那件丝绸裙子也跟着泛起了微微的颤动幅度。
裙子上沾染了不少血色污渍，一团又一团的，红白相间。有的已经呈褐色，有的还是崭新的血红色。
她的膝盖受了伤，旧的血痂又裂开了，鲜血缓缓溢出，顺着小腿的线条歪歪斜斜地流下去，留下一条条杂乱的血色印记。
她身上伤很多，光是肉眼可见的就不止一处。
后颈光滑柔软的肌肤上有一道突兀的狰狞的疤痕。这块疤很丑，丑得像是一块屈辱的烙印。
这块皮肤被人硬生生地划开，摘除了她的腺体。
这座暗无天日的监牢中度过的绝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高烧不退的迷昏中。
清醒着的时候，她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就是疼痛。
不知道是不是烧太久了，脑子也开始出现幻觉，她居然看到门好像被打开了，一道刺眼的强烈光线照了进来。
她被人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对方很用力的搂着她的腰，像是得到的丢失已久的宝贝，找回的时候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把她抱紧。那双放在她腰间的手都在颤抖。
腰间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顾嘉宝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恍惚间，她看到对方穿着一身优雅庄重的白色军服，不染半分尘埃。肩上配戴着金光闪闪的五星肩章。纤细漂亮的天鹅颈。一头柔顺的乌发从颈肩滑落下来。
……
她似乎是见到了温语槐。
应该是在做梦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在这里见到温语槐。温语槐又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耳边响起夹杂着一丝颤音的声线。
“怎么会弄成这样？”
紧接着，一滴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脸上的触感似乎不像是假的，顾嘉宝举起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指，朝着她伸过去，指尖轻轻地摸到了对方的下颌骨。
温语槐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无力的手指，先是紧紧地攥着，然后似乎是突然想到现在顾嘉宝有多虚弱，又连忙松了力道，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仿佛视若珍宝般呵护。
“医疗队马上就会过来。你只要撑住这一会儿。”
看来是真的啊。
顾嘉宝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
她看着对方，喊她的名字：“温语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