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昌河途径三座城市和一座山,这段路程格外漫长,谁都不能保证中途会发生什么。此间不论天灾,都要一力承担,绝不能将自己的消息传递出去。事后要是有人追查起来,也是Si无对证。

    “这一路上我们有接应吗?”

    “要什么的接应,我就是接应。”

    “我们是第一个去昌河的?”

    “当然不是,此前去过好几个,这次同样分别前去。”

    “前几次去的都没有消息?”

    “嗯,此前我也说过这地方恐怕不简单,可惜她们始终不肯放弃。”

    “阿碧是自愿去的?”

    “如果只是一次倒还没事,这么多回下来,不是我去也是差不多的人去。”薛川碧不放心别人,毛遂自荐来的,没想到还没出门就陷入麻烦。好在办法总是有的,装傻充楞确实能骗人,以前不会这么做的话更能骗人。

    不过,薛川碧自那之后,每日都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不仅仅是为她,走错一步就会有许多人被牵连。每日说话行动都十分注意,就算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也还是那副样子。她需要外人对她产生一种既定印象,需要时刻维护这种印象。日久天长的,众人对她的认知产生了巨大偏移,即使是她的师父也不例外。

    她对于自己原来是什么人早已模糊,忘记了原本想要的,放弃了可以得到的。眼界跟着自己的行为越来越高,身份却始终不变,心境随之发生巨大变化。和别人的想法不同,她在越认清自己的位置时,对于往日那些轻慢自己的人,产生了不可名状的憎恨。说不清这种想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可为此去报复别人就显得十分小家子气。自己送上门来的,带着自己的目的和原因,薛川碧从本心不想要轻慢戏耍他们。于是,顾如温便有了可趁之机。顾如温大概不了解,她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百转千回,真要知道,或许喜欢的心情会有所减弱吧。

    “这么做太危险了,呆在后方……”

    “如果不去做,等着别人做,迟早有一天会有事没人做。有些事当然危险,大家都不是傻子。”

    到达渡口时,湖风拂面而来,寒气深深崁进他们的血r0U。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顾如温都看在眼里,也有许多想要问的话。正巧乘船渡江,他们有好几天的话可以说了。

    “你们不是很会用人之道吗?应该也有几个愿意付出的人吧?”

    “这就是用人之道,自己不去做,总有一日会失去人心。日复一日,从内部土崩瓦解,随后有强权突袭将整个大厦摧毁。我们要看的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难不成,你在暗喻皇帝的用人不善?”

    “陈年积攒的病根,不是一个皇帝能做到的,”薛川碧坐到船头和乘船的说了些悄悄话,回来又继续说,“书上说‘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走到这一步,谁都有责任。”

    “你说这些大道理,他们未必不懂。”

    “我看未必懂,鼠目寸光者看到这话心里就犯嘀咕:‘难不成我要为将来的那些人牺牲吗?’。想要做到好处,牺牲多大谁不知道。”

    “有什么例子吗?”

    “最好的例子就是汉文景,这两位可是过劳而Si,据说留下的资本养活了好几代。其中有一代在位时,发生多次天灾都还有余钱济难。”

    “先祖肯付出,后代确实舒坦不少。”

    “不过也就这二位,之后就无了。”

    “这种苦头,我要是做皇帝也不肯吃。生在这样锦绣溢满的h金地,凭什么要吃这样的苦。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要牺牲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