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声震天,烟雨楼重新开张,街头巷尾欢喜连天,实乃城中人人乐道的喜事。
连同行的佟掌柜也送上贺礼,一只碾钵,石料上佳,通体乌青,色泽做工均是无可挑剔。
“佟掌柜,你就送这么个钵,也太寒碜了些。”花自量如是说,但手上动作一刻未耽搁地接过贺礼。
十月瞧着笑道:“小花,乌石精贵,甚是难得,多谢佟掌柜。”
“不必客气。”佟掌柜脸上挂着和善,“俗话说好马配好鞍,世间也只有十月姑娘最适合使这只乌石碾钵。”
“佟掌柜过誉。”
“不算过誉,他说的对,我们十月就该用最好的。”花自量不禁多看了乌石碾钵一眼,弯着双眼,喜不自抑。
他倒是比十月更爱这只碾钵,夜夜都要将其洗净擦干后才肯入睡。
这夜,他将刚洗好的碾钵放好,抬眼便看见司业向他走来,他迎上前,两人未多言,自然而然地结伴,踏出烟雨楼。
“十月睡了?”
“恩。”
司业不解问:“这种事你瞒着她作甚?”
花自量笑而不语。
“你为她做的这些,不就该告诉她知晓吗?”司业更是疑惑,按理来说,付出要让对方知晓,感情才可日益深厚。
“难不成你另有目的?”
司业越说越离谱,花自量不禁笑道:“神官大人,近来对人之情感颇具兴趣?难不成是想尝试一二?”
司业哑然。他所知晓的情爱,皆是理论,他未动过心,自然不明白各种深意。
“我深爱十月,但说到底我对十月做的太少。我们之间总是她走向我,她曾说喜欢我千年未改,可我根本无法理解,千年到底有多久,千年前的我又凭什么让她喜欢,她不愿多说,我便不问。”
他的眼里满是柔情,“我想为她做些什么,不,应该说是我想为她做尽一切。用我全部力气地将千年来,该伴她左右,该为她所做的,一一补回来。”
他顿了顿,望向司业,司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的一生,于你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也不知我死后,有没有机会变成鬼,又能否与十月做一对快活鬼。所以,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容不得浪费,我想自私地在她心里,留下更多的回忆,留下一个值得她爱的样子。那样,万一我不幸轮回,她才愿意再来找我。”
十月,为了与他重逢,愿受千年孤苦,而他,为了与十月重逢,愿一生永不懈怠。
从前司业不懂十月的执念,现在他亦不懂花自量的坚持,他所知晓的爱太过片面,他不禁想,不伤不损当真好吗?他不懂情爱,何谈渡化?
“体无完肤。”
“所幸四肢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