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妩忙道:“小姐实在说笑,楚公子和小姐郎才女貌,用书上的话说那就是天生一对,楚公子身份贵重,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么一个小丫鬟?人人都说我有些姿色,但我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可不像是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端得是大家闺秀吐气如兰,我和小姐在一起,别人一眼就看出,小姐是小姐,我就是天生的丫鬟命,我们就是,就是云泥之别!”

    她说得太用力了,以至于说道最后,急得小脸都红了。

    霍迎云听着这一番不伦不类的夸奖,一时笑出声来,不过她自己想了想:“虽你说得粗俗,不过倒是有几分道理,世族大家,其实更看得是出身,看得是品貌才华,只有挑选侍妾通房才看姿色,你虽长得貌美,但太过惹人,实在不端庄,便是我把你给了楚公子,你也只能是做一个低贱的侍妾。”

    她这话自然是敲打小丫鬟,让她认清楚自己的本分。

    毕竟,今日在那南山寺,楚公子临走前仿佛多看了香妩一眼,这让她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些疑心和忐忑。

    虽说香妩身份卑贱,但便是给楚公子做了妾,在她心里也是一根刺。

    香妩自然是猛点头,睁着那仿佛含水的大眼睛,很是乖顺地道:“奴婢知道,奴婢若是有非分之想,只能当低贱的侍妾,还要被人打骂鄙薄!”

    霍迎云大为满意,桃花也不揪了,径自过去镜台前,让另一个丫鬟月晴来帮自己梳妆,今日她命人打得一套头面到了,如今正好妆点一番,等到下个月楚老夫人的生辰,可以过去招摇,还不知道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

    香妩看自家小姐不再追问,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绣到一半的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脑子里却在想着自己昨晚上的梦。

    那梦实在是蹊跷。

    在那梦里,她竟然生活在一本书里,是那本书中的什么女配,她依然是小姐的丫鬟,小姐依然心仪于楚家公子,两个人很快两情相悦,之后楚家来求婚,一切顺遂,小姐十里红妆嫁入楚家,而自己也作为陪嫁丫鬟跟着过去了。

    但是过去后,她竟然不安分了,竟然开始勾搭那楚家公子,谁知道楚家公子沾了自己后,竟是再也离不得,夜夜都要自己相伴,处处搂着,把自己宠得仿佛宝贝一般。

    虽然香妩对那楚家公子并没什么心思,不过如果能得这般有情郎,仿佛也是好事,香妩也不会觉得这是噩梦一场了,可问题就在于,楚家公子宠了她半年不到,便突然厌弃她了,还对小姐说,是自己勾搭的,是自己缠着他不放,说他是一时色迷心窍,而他真正喜欢的是小姐!

    小姐原谅了楚家公子,两个人从此情投意合如胶似漆,而自己呢,自己被称作狐媚子,说是行为不端,于是小姐就要把自己送出去,还要送给一个什么老头子。

    香妩虽然是拼命哭求,为了逃避去伺候老头子的命运,她一把剪刀给自己毁了容。

    毁了容,自然是不值钱了,也没法送过去给老头子了,最后她就被打发到一处荒僻的尼姑庵,在那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香妩醒来后,心里那个难受。

    她不明白这个梦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非要去勾搭姑爷,她对那位楚公子实在是不喜啊!

    至于勾搭了姑爷落到那个凄惨地步,也实在是没谁了。

    香妩心里苦哈哈,以至于醒来后就跟游魂似的,没什么精神,满心茫然,如今又被小姐这么一番拿捏逼问,更是心惊胆战。

    她攥着那手中的针线活,心想,无论如何,她不能动什么“勾搭姑爷”的心思,她家小姐厉害着呢,若是自己动了这心思,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想着,突然听到月晴叫道:“香妩,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绣这个的?”

    香妩猛地一怔,吓了一跳,忙低头看过去,一看之下,也是傻眼了。

    “我,我——”她刚才没多想啊,她就是看到针线活就顺手做了,本来小姐房里的针线活,她平时做得最多,基本都是她做,所以这次顺手拿起来做,好像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