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气冲冲的去将军府寻萧安落理论,他正坐在桌案前,面不改色的翻阅书籍,瞧见她来了,眼皮也不抬一下。

    秦时瞧他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明明每次都是他下的命令,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萧安落,你这个卑鄙小人。”

    萧安落把书搁置到一旁,整了整压皱的衣角,刚抬头,像是触及到什么,他眼神突然骤变,目光在她白皙的右脖颈停一瞬,又淡漠移开,掩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嗜血,宽大的袖口中,萧安落攥紧了拳头,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为了小王爷能把心思放到正道上,就当我做了次小人。”

    他向门口处走了两步,微顿脚步,侧身看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好看的弧度:“忘了告知小王爷,此事我已经向皇上表明,他已应允。”

    什么!

    才不过短短数日,皇帝竟如此信任于他,她可记得皇帝这人精明的很,向来不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此举动,实在令她费解。

    她知道萧安落告知她此事,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这不仅是他的意思,同时也是皇上的命令,她总不能胆子大到违抗皇令。

    秦时一脸沉色的回了府,在一众人期许的目光下,她幽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不忍,唇瓣微微蠕动:“落尘,给她们拿些钱财罢,好好安置。”

    她突然想通了,遣散了也好,日后也不用她费尽脑汁的寻机会送她们离开了,拖的越久就越麻烦,免得到时还误了人家姑娘,况且,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木神医,万一还要个三年五载的,自己总不能一直误着人家。

    女人最好的豆蔻年华,就这么几年,她不想拿别人的年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到这,她心底更加愧疚,又吩咐:“多发些银子。”

    一行人一听,都纷纷哭了起来。

    秦时生平最见不得别人哭的,她沉默不语的回了屋,路过李青润身旁时,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忧楼候着,晚些让曹细云来找我。”

    李青润点头,装模作样掉了两滴眼泪,恋恋不舍的跟着落尘去领钱财。

    剩下的侍妾见李青润都走了,也都识趣的跟着去,她们中大多是舞姬,曾经也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通过舞姬选秀才入的宫,因长相出众被一些大臣看中,用她们来讨好小王爷,在她们潜意识中,认为在哪都是家,只要有银子便好。

    咸儿念念不舍的瞧了眼秦时的寝房,闭了闭眼。

    只有王悦儿死死呆在那儿不肯走,一步都不肯移动。

    她不走,她昨儿才被王爷宠幸过,她现在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别人可以走,她绝对不能走。

    秦时托着下巴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那张无可挑剔的小脸,面容一阵恍惚。

    想到刚刚她对萧安落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心下倏然有些不安,她抿了抿唇瓣,罢了,看他刚刚黑着一张脸,此刻大抵是不想见到她的,明日在找机会致歉吧。

    她摸了摸发红的鼻尖,吸了吸鼻子,仔细一看,她的眉形是故意画粗了些,女子长相本就柔和,没有男子那般看着刚硬,这才在眉形上花功夫,她想让自己看着英气一些,不显得那么娘,为此,她还在眉间点了一颗很浅的痣。

    倏地,她目光触及到了什么,浑身一僵,忙离铜镜近了些,把脖颈凑到铜镜前侧着身子看。

    只见她右边侧脖颈上有一抹鲜艳的朱丹红,像极了唇间不经意印上的,秦时一眼便看出那是蔻丹的颜色。

    想来是昨日王悦儿刚涂抹的朱红蔻丹,还未来得及晾干,却不小心擦到她脖颈上了,她蹙眉,用手擦了擦,一时没擦掉。

    过了一夜,蔻丹色早已干在皮肤上,她无奈,把手帕浸湿了,仔细擦了擦,擦完后,那小块肤色有些泛红。

    这时,落尘敲了门,他诺诺的声音从缝隙传来:“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是……只是那王悦儿不肯走,现下还在外面院子里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