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杨回去的时候,小胖正在打电话,一见夏杨,立刻吱哩哇啦叫起来了。

    夏杨的身上带着还未散去的冷意,他扭头看向小胖的时候是以一种头微低、眼皮上翻的姿势。

    以前他还能用无所谓的态度掩盖住,可那瘟神太不是玩意儿了。

    连小胖这种头脑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个毛孔散发出的恨意,干瘦的身体像个聚集仇恨的石头,无时无刻地不在向外界散发阴暗的气息。

    “嘭”!

    夏杨转身进了浴室,甩上门。

    电话那头是顾临。小胖是体积大,胆子小,立刻哭天抹泪地求他收留自己。

    顾临:“连个小东西都收拾不了,你个战五渣!”

    他嫌小胖聒噪,直接挂了电话。

    小胖像个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走,想来自己也算是学校一霸……旁边的小弟,直起身来,比夏杨还高出一个头!

    既然如此…

    小胖拉开门就往外跑。

    他打算使一招怀柔策略,就算夏杨要割他肚子上的肉,至少也会心软找把快刀子。

    小胖回到寝室的时候,夏杨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这么一洗,夏杨的脸变得干干净净的。

    可伤痕却像枯水期河床底的石头,彻底藏不住了,跟人体彩绘般层次丰富、用色多变,甚至用身体的形变体现艺术的张力。

    他浑身湿乎乎的冒着热气,通红的眼睛藏在一缕缕滴着水的头发后面,阴沉的气息非但没减弱,反而更盛了。

    小胖鼓起勇气,把手里的塑料袋拿给夏杨:“这个给你,是我去医务室拿的药膏。”

    夏杨迟疑站住,垂着的手臂微微抬起又警惕地收了回去:“不用,别烦我!”

    小胖听他鼻音重,脑子缺根弦儿地问:“你哭了?”收到一记眼刀,又立刻结结巴巴地解释:“也……也可能是感……感冒了,药放你桌上,睡觉,晚安!”

    过了很久,小胖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谢谢”。

    小胖没心没肺地说:“没事儿,你别割我肚子就成。”

    说完,小胖又后悔了:他这算不算是提醒了夏杨?

    小胖在被子里滚了滚,将自己团团包裹住,然后趴在床上,把肚子遮住。

    夜很长,听着小胖跌宕起伏的呼噜声,夏杨捡不起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