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十步远,何余生感觉到桃木剑的热度慢慢消退,铜钱串也恢复了正常的重量。他几个箭步追上前面落荒而逃的江寄冬,瞅准时机,一脚将人踹进自己的房间。

    十七娘笑着目送两人走远,在她身后,几声压抑的咳声透过没关紧的门缝传了出来。

    项觅侧身站在窗边,将几人的举动全看

    在了眼里。她看向那间房,眼底闪过疑虑,房里的人,究竟是谁。

    十七娘忽的侧首,带着笑意的眼眸与项觅探究的眼神撞在一起。项觅觉得心脏停了几拍。她脚步一软,踉跄着退开几步。在抬头时,院内已经没了十七娘的踪影。

    “你踹我做什么。”江寄冬脸色也很难看,将停止转动的的罗盘放在桌面上,他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趴在桌子上。“这副本也太恐怖了,搞什么东西,我不玩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寄冬独独怕鬼。

    何余生没心思取笑他,他放下桃木剑,手心处已经被烙印出剑柄的痕迹。

    “你还好吧?”江寄冬站起身,虽说游戏内的伤害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但是联通了感官的装备却是能将受到伤害时的痛觉完完全全传递出来。

    “没事。”何余生揉了揉手心,脑子里一片混乱。

    “刚才十七娘捡起桃木剑却没有受到伤害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江寄冬道:“那就说明不管是罗盘还是桃木剑所预警的东西都不是她。”

    “是屋子里的其他东西。”何余生接话道,“她究竟在那间房子里藏了什么,副本的线索难道就在这客栈里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江寄冬思索片刻,“只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除了我们江海的人,在这客栈里的其他人行为都很诡异,包括对面那个独来独往的玩家。”

    “只能静观其变了。”何余生走向房门,“趁着天还没黑,我去和其他人打个招呼,晚上多留个心眼。”

    “等等。”江寄冬喊住何余生,“我和你一起去。天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如果你表情没有那么僵硬会更有说服力。”何余生吐槽道。

    “你的手,受伤了。”空荡荡的房间内传来微弱空洞的女声。

    十七娘低头看着自己血肉翻滚的右手,并不在意,“无妨,区区一把桃木剑,最多只是些皮外伤。倒是你,可要乖乖藏好了,若是被外面的人发现了,只需要一剑就足够让你灰飞烟灭了。”

    虚空中隐约浮现出一团白雾,朦朦胧胧看不清轮廓。那女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其中利害我自是知晓,只是我肉身尽毁,如今只得这一缕执念残存。即使会灰飞烟灭,我也想看到那人的下场。”

    “你这又是何苦。”十七娘叹了口气,她的右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善恶到头终有报,为看一个惨淡收场错过投胎转世的机会,值得吗。”

    “你不会懂。”白雾突然膨胀了一倍,愤怒的气息萦绕整个屋子,“你不懂,那不得善终的死去的绝望感,即使不再有来世,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灰飞烟灭的滋味,以解我心头之恨。”

    “罢了。”十七娘跳下椅子,拔开瓶口的木塞,“今日你已经耗费太多元神,若还想撑到那一日,就乖乖回净瓶中休养。”

    屋内白雾被缓缓吸入净瓶之中,十七娘盖好木塞将净瓶收入怀中。这酆都,该变天了。

    “我说,你房间不在这个方向。”何余生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身后的江寄冬却一直跟着他,也不回自己的房间,就这么一直跟到他房门口。何余生没了辙,只好抵在房门前,语气很无奈:“江寄冬,回你自己的房间。”

    江寄冬掏了掏耳朵,“我是在回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