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闻声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黎希娣又扒了两口饭,才放下碗看向许风说正题道:“嫂子,我刚才见到我哥了,火锅店没开门,我哥在店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你要和他离婚,这是真的吗?”
许风瞬间露出一丝略显慌乱的表情,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用力点了点头。
黎希娣明知故问:“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许风撩起眼皮,略显怨念地瞥了眼黎希娣,眼神中分明是“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这样的内容,但很快的,怨念就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像是在愤怒和纠缠中忽然看透了一切,千言万语汇成一行字:“我对他太失望,不想过了。”
黎希娣看完字没什么反应,她给自己舀了半碗汤,喝掉之后才突然岔开话题问:“嫂子,你觉得一个老师不管、家长不管的职业学校能出多少好学生?”
许风回答:“我以前读的那个护校就没人管,最后就两个进了三甲医院,剩下的有的毕业就失业了,稍微好一点的和我差不多,小医院混了没几年,就结婚嫁人了。”
黎希娣应着:“你不觉得社会就是这个学校?大家都对男人的品德很宽容,甚至差生引以为豪。所以男人在私德方面自觉的真不多,你想找一个私德完美的男人,那是稀缺物种,轮不到我们。”
许风闻声沮丧地低下了头。
黎希娣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菜道:“我哥的确有时候私德败坏,但这年头,能找到一个能挣钱、愿意管孩子的丈夫,真得已经不容易了,更多家里男人赚不到钱也完全不管孩子……豆豆还这么小就要和爸爸分开,他该多伤心?”
说着,黎希娣看向豆豆问:“如果爸爸不在了,你难过吗?”
豆豆顿时瘪起嘴,露出惊慌的表情,眼泪涌了上来:“爸爸,我要爸爸……”
许风原本已经多少有些麻木的表情在看到儿子落泪时,顿时变得痛苦而疲惫,她无法自控地将身子蜷缩在凳子上,抱住头,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黎希娣顺势在桌子上捡了一根许风脱落的头发装在口袋里,然后继续没事人似的吃饭。
吃完饭,黎希娣婉拒了许风邀请过夜的请求,回家后立刻在百度上找到一家鉴定机构的地址。
第二天周末,她一早就拿着头发去和豆豆的基因做了DNA检查,三个小时鉴定机构就给出了数据,是亲生母子关系。
黎希娣立刻找到了黎馥东,告诉他许风没有死,他杀害许风的视频或许足以够他被定罪,但绝对不是故意杀人罪那种大罪。
听黎希娣这么讲,一直精神崩溃的黎馥东这才稍微理智了些,但谈起这些天他疯狂的理由,他还是拼命给自己的失态找了一堆借口——
首先,许风刚结婚的时候说过她对坚果类食品过敏,所以刚在一起约会出门吃蛋糕的时候,他总是必须先帮她把花生碎挑出去才行,否则许风没吃两口就开始喘。
但现在,许风用监控录像威胁他离婚分钱的那个中午,许风当着他的面,面无表情地喝掉了一杯花生牛奶。
其次,以前的许风只喜欢穿一些比较温柔、甜美和显白的衣服,非常排斥各种性感夸张博眼球的造型,刚结婚那会儿,两人一致唾弃喜欢嘻哈、性感和美黑的女生,认为她们一定都不检点。
但现在,许风这两天买的所有衣服都是夜店风格,黑丝网袜高跟鞋,水钻闪耀无比不说,她还当着自己的面开始涂美黑膏,搔首弄姿就像洗浴中心的小姐。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许风居然打算放弃儿子的抚养权,还给他发来一张书面离婚协议,事无巨细地把分割内容写得一清二楚。
黎馥东觉得不可理喻,怒斥道:“你说说怎么会有女人为了自己享乐就背叛儿子和家庭?这种人就不配做母亲!”
听黎馥东此番话,黎希娣立刻查看黎馥东手机中的离婚协议,这份协议关于各种权利、责任和财产的归属写得很清楚,显然不是许风本人写的,应该是找律师咨询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