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丝毫没感觉到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他嘿嘿笑着说,“我的床铺都搬过来了,不在这儿睡去那儿睡?我原先住的那屋子腾出来,你问问丈母娘要不要过来住几天?”

    叶知秋冷笑一声,没同林国栋计较这个。当她听不出来林国栋那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想把那间卧室变成客房,然后好让他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这间卧室里头?

    叶知秋缩进毯子里,没吭声。

    林国栋憋不住了,手朝叶知秋腰上探过来,把人往怀里一搂,问,“今天那红袖章的事儿,你后续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来一个撵一个,来一对儿撵一双。我预感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给你支个招。”

    叶知秋眯了眯眼,把林国栋的耳朵扯到自己嘴边,憋着笑说,“你去找几个身上戏多的老头老太太去学校当门卫,再来红袖章的时候,咱也别说不让他们搞那一套,就让老头老太太去劝。”

    “只要那些人敢动手,就让老头老太太往地上躺,记着可千万别真的摔着碰着,只要倒地上就行,一个人倒地上,立马往保健站送,我们这边就把情况往严重了说,然后你们县委就把事儿往严重了办,来一个送走一个,来两个送走一双。”

    “别的地方我们管不着,临海县不干那种寒人心的事儿。或许别的地方有□□,但临海县那几个老师都是知根知底的,哪能让好人寒了心?再说了,尊师重道是传统美德,可不敢随随便便就丢弃了。”

    林国栋没听明白,他问叶知秋,“啥样的老头老太太叫戏多啊……”

    “就你娘那样儿的,在我面前一个样,在你面前又是一个样,折腾起儿媳妇时一套一套又一套,在你面前就和老菩萨似得。明白了不?”

    林国栋摇头,“还是不太明白。”

    叶知秋没好气地踹了林国栋一脚,“就是会讹人的!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吧!”

    林国栋:“……”乖乖,他不在家的那几年,他娘到底干了啥,咋就在叶知秋心里立了这么个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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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和林国栋在家里谈起林老太的这会儿,林老太正扶着墙在茅坑里蹲着,她感觉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稳。

    好不容易把那汹涌磅礴的便意打发走,林老太拎上裤子,一步一步有气无力地回了房,生无可恋地往炕上一躺,同林老头说,“我感觉我吃坏肚子了,这一天都跑了二十趟茅厕了,咋还拉个没完……”

    “我也挺好奇的,你都跑了这么多趟茅厕了,还能拉的出东西来吗?”林老头瞅了林老太一眼,继续抽旱烟,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等到林老太的回应,放下烟杆子瞅了林老太一眼,发现林老太嘴唇黑紫,呼吸短促,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要撒手人寰,这下慌了,赶紧跳下地去喊人。

    林国材跑到村保健站喊来医生给林老太看病,那村保健站里的医生是赤脚医生,哪见过这样的问题?

    他盯着林老太看了半天,装模作样地给林老太摸了个脉,说,“哎,没多长时间了,把家里人都喊回来,见最后一面吧。这是拉肚子拉得把内脏给拉坏了,村里根本没法儿治的。”

    林国材双-腿一软,问赤脚医生,“有没有办法帮忙拖延点时间,送去县里看?我嫂子在县保健站,送去县里说不定有办法!”

    赤脚医生摇头,“哎,都这样了,神仙来了都没得救。不过你们要是想送去县里看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们去拿盐巴和白砂糖给配点水,捏着鼻子给灌进去,然后赶紧借个车

    上路。”

    林国华和林国夏兄弟俩出去借牛车,林国材觉得牛车太慢,去生产队上借了脚蹬三轮车过来,往车斗里铺了一床厚被子,兄弟几个把林老太扛到车斗里,一个在前头骑着,剩下兄弟四个在后面跑着,等蹬车的人骑累了就换人骑……因为泥土路太颠簸的缘故,昏迷过去的林老太都被颠醒好几次,脑袋撞在车斗的铁皮上,磕出好几个包来。

    等到了县保健站时,叶知秋刚上班。

    林国材急吼吼地跑了进来,见叶知秋在药柜前站着喝水,噗通一下就给叶知秋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