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于心然思绪胡乱,暂时还没理明白,这边谢清为何突然含血喷人诬陷她?!她从没想过要和谢清过不去。

    皇帝看向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些责备,而且方才危急之际他护着谢清,却将她狠狠推开了。于心然越想越觉得委屈,半响才憋出一句,“臣妾没有。”如同小时候被诬陷打破家中花瓶之后,绝望且徒劳的反抗。

    殿中四周已经站满了宫人,皆不发一言、无比安静,她们看向她的眼神,有怀疑,有同情,有的只是单纯地看戏,于心然瞬间有种自己成了困兽之感。

    皇帝和谢清皆衣冠楚楚,从容不迫,而她已经很没有出息的一身狼狈。

    “妹妹定是一时糊涂,皇上不要责怪她。”谢清情真意切地为她求情。

    谢清这招杀人于无形!于心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从前皇后即使无论怎么凶悍怎么无理,她都未曾被惹得这般愤怒。

    再多的争辩都是徒劳的,没有其他人证,谢清这个伤患想如何编排,别人都只会相信,又有皇帝作为靠山,她彻底陷入了一个死局。

    所有人都在等候皇帝发落。

    “妹妹年纪尚小,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就饶了妹妹这一回吧。”谢清又为她开口求情。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于心然心里恨得只想用一把刀捅谢清十几刀,这女人火上浇油!怪不得皇后这么恨她,此人心机实在太深。

    她这一生虽然在侯夫人手下活得艰难,可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若有皇后那般身世,她此刻也想歇斯底里地闹上一番。

    于心然与皇帝对视,眼神倔强,她不服气,案上的油灯根本就不是她推翻的,方才电光火石之间似乎看见谢清有意打翻油灯,而后转身看到她,才惊叫了起来。谢清恶人先告状!

    于心然还想为自己鸣冤,大太监先她一步出来圆场,“贵妃娘娘怎会故意推翻油灯,定是袖子拂过时不小心带翻了。”

    大太监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叫她不要再辩、赶紧向皇帝认错告饶。

    于心然心然一口气堵在胸口,可,此时忍下才得以保全自己,再多的委屈都忍了,何况这一件,谢清段数高明,她只能是手下败将。

    “臣妾错了,臣妾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还弄伤了姐姐,太害怕了故而方才不敢承认。”她双膝跪地,低下头转换了态度,楚楚可怜地认了错,“求皇上责罚臣妾。”

    杀人诛心,谢清轻而易举地将她逼成了这样,生生地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虽然颜面尽失,但四周宫人看她的眼神变了,满是同情和谅解。

    只是皇帝还在气她没跟着去祭祀,况且他那么在意谢清,不知道会不会借此机会重罚她。

    “妹妹都已经认错了,皇上小惩大诫,宽恕、”谢清扯着皇帝的袖子为她求情。

    “烧毁的都是什么?”皇帝满面肃穆地打断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皇上平日里爱找来新的。”大太监禀告道。

    “哪几本?”

    “回皇上,是《三国志》、《汉书》、《旧唐书》与《史记》。”

    话音落下,殿里一片寂静无声。皇帝垂眸扫过她跪伏于地的身影,虽然于心然此时低着头,可明显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冰冷视线,她浑身微微颤抖着,并非是因为对惩罚的恐惧,而是愤怒与不甘。凭什么永远是她屈服。

    “从明日开始,贵妃将这些全部都抄一遍,来御书房朕看着你抄,免得你找人代笔。去幽州之前抄不完,就留在皇宫头过夏吧。”皇帝沉着脸定了对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