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国三月,就有这般风和日丽了。”

    “哦?这么一比,我们这里岂不是差了很多。你说是吗,谢兄?”

    廖远初春,一群男子正在湖前高阁上饮酒,见得阁下湖边,丽人如织,红飘翠迷,阁中甚至能闻到淡淡升上来的脂粉香。

    混于阁中酒气。

    方才有人提及今日晴朗的天气,和风煦日衬着绿柳红花,简直是自己去年去过的金陵。

    旋即有第二人驳斥,说金陵四月,已是春深,哪里会一样?

    言下之意,谁没去过金陵?

    置办这场酒宴的东道主乌钰,转问席间唯一的南人谢寄龄,当真金陵比廖远好?

    谢寄龄忙道:“谢某觉得不然,廖远甚好,乌公子不可妄自菲薄!”

    谢寄龄只是前日投北的一介地方小官,而乌家是廖远唯一的世家,家主的妹妹进宫侍奉陛下多年,已是四妃之一。她所生的九皇子贺月倾,才方十六,就已经是“玉京风流倜傥第一人。”

    而贺月倾的表哥武钰,与之遥相呼应,乃是廖远“风流倜傥第一人。”

    谢寄龄哪敢惹怒乌钰,自然夸廖远好。

    谁知出乎意料,乌钰脸上反倒有了怒色:“谢兄谎话张口即来啊!”他怒目瞪向谢寄龄,“真觉着——廖远比金陵好?”

    谢寄龄初来赴宴,没有摸过乌钰的性子,心道:乌大少爷莫非是个气性耿直的?爱听真话不喜阿谀?

    谢寄龄改口道:“金陵好些。”

    “那你说说,金陵比廖远好在哪里?”乌钰慢悠悠饮酒,缓道,“列举十条。”

    十条?

    谢寄龄感到诧异。

    他心里仍就没底,抬头与乌钰对了一眼,见乌大少始终板着脸,不似开玩笑。

    谢寄龄认真思索起来:“一,金陵城比廖远大。二,金陵人——”

    原本想说金陵人比廖远多,但最近十年民不聊生,人口萧条,可能未必。

    便改口续道:“金陵人住着,比廖远气候温暖,瓜果鱼鲜,都要多些。三,金陵风光好……”

    谢寄龄言罢,乌钰哈哈大笑:“既然金陵这么好,我托父亲转告陛下,送你还回金陵去,好不好?”

    谢寄龄吓得身不稳,晃了晃,周遭一片哄笑。

    乌钰举杯,缎面墨黑的袖子垂下:“莺奴,给谢公子斟酒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