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鉴觉着,待会柳淼回来,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且暂放蓝鉴这头,说起孟缄和柳淼,两人走了二十余步,孟缄都不发声。眼看就转到另一条巷了,柳淼先问:“听阿鹏他们说你腿伤了,好些了么?”

    “已无大碍。”孟缄旋即答道。若非与她同行刻意放慢,此刻已健步如飞。

    “你来了玉京办同窗会,怎么不知会我?”孟缄终于憋不住问道,可此时两人转到另一条巷,这是众巷汇聚南楼的必经路,四面八方人忽然增多,声音嘈杂,孟缄问的声音又不大,柳淼没有听清。

    她转去看别的了。

    孟缄心内焦灼,急唤:“淼娘,淼娘!”

    柳淼却仍不住四望,但就不回头看他。孟缄只能从侧面窥见她眼里嘴角的点点笑意贺欣喜,以至内里愈发难受。

    “淼娘!你来了玉京办同窗会,怎么不知会我?”孟缄重复再问,可人声鼎沸,问出来及被淹没。

    柳淼笑着往前走,孟缄急急跟上,首次体会到问了问题,却等不到答案的那份糟糕心情。

    “淼淼!”他提高声音,几乎是违反礼仪的响亮,“你办同窗会怎么不知会我?”

    周围行人全望过来,孟缄不自在,急走离开。过了会回头望,柳淼正赶上来。

    他恍觉柳淼并不着急,重新与他汇合是慢悠悠的,甚至不能用“赶”上来。

    孟缄自觉是自己心态出了问题,只问自己的心,根本不会发现,他的感觉没错,柳淼的确走得慢。

    柳淼在思忖对策——同窗宴她是故意不请孟缄的。

    原因很简单,一来烟花下她向孟缄表白却没有得到回应,自觉不该再主动找孟缄,自讨欺辱。

    二来不再有爱便会权衡利弊,她听说孟缄在朝堂上出言顶撞皇帝的事,觉着请他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则,孟缄是个言官,比较起来,在户部的霍鹏等人可能对生意助力更大。

    柳淼近到与孟缄并肩,心中已有对策,从容边走边答:“想到你从来不喜欢热闹,在锦云学堂时就不爱与他们一道蹴鞠,所以没有请你。”她侧首冲孟缄一笑,“如果你想,我下回我一定记得叫上你。”

    商场历练,她已经能说得笑得十分自然。

    周遭挂着灯笼,通明像成群的月亮,孟缄望着佳人,一时凝痴,心弦拨来转去,没有停歇。他忽觉她的回复不咸不淡,好像隔着什么,她就是月亮上的仙子,似乎是会飞走的。但也似仙子动人,灵动的眼,微颤的睫毛,修长的脖颈……行走路上孟缄始终侧首,将柳淼细细打量。

    她的脖颈上微微显露一道痕纹,作为女子来讲,淼娘已经不年轻了,孟缄一面凝视,一面想着,去年新年与柳淼同赏烟花后,孟缄自认为婚事已是铁板定钉。只是时间问题,需要她再等一等……

    三殿下应该快了,是等三殿下成事后就回去,还是再做几年丞相,衣锦还乡?

    孟缄竟开始在这两选择间纠结起来,直到前方人潮把他挤得后仰,才回过神来。

    怎么这么多人?孟缄四望寻找原因,发现大家都围着一家点心铺,排到铺外堵在街上。

    孟缄便问柳淼:“也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