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说这话时,柳淼吃惊于自己竟没有反驳,而且隐隐觉得表妹说得对。

    柳淼这回回去,没有再给孟缄写信。

    翌年春天,孟缄休假回到锦城。

    他在锦城一共待了五日,第四日时,才命朗儿传话柳淼,邀约一见。

    孟缄定的酉时,柳淼想到今日尚有两桩生意未完,不知耗时多少,可能并不能准时赴约,便告知朗儿:“劳烦你转告孟公子,酉时我不一定到,可能迟些。”

    朗儿回去,一五一十把话复述,朗儿想了想,还道:“公子,奴觉着柳姑娘似乎挺忙的,可能真不一定来。”

    不像以前,她仿佛没什么事,随时随地都在听他家公子召唤。

    “再忙她也不会迟到。她只是说话变谨慎了而已。”孟缄胸有成竹,他正一个人下着围棋,修长的手指拈住一枚白子,按于棋盘上,“朗儿,待会你可以瞧着。”

    朗儿在主人背后噘嘴:“那奴先去做准备了,今日是新的茶室。”

    今天孟缄命他去订茶室,才晓得原先那家已经拆半年了,所以另外订了一家,不熟,想准备充分些。

    孟缄颔首:“去吧。”

    他与朗儿先到,这间茶室修得精巧,临街的卧棂窗倾斜角度巧妙,风过不进来,外头人瞧不见里面,但茶室里的人,却能将街景窥得一清二楚。

    将近酉时,孟缄从卧棂窗望下去,柳淼正匆匆赶至一楼,询问门口小二。

    孟缄手扶在窗上,唤道:“朗儿。”

    唤书童来看。他说什么来着,她舍不得迟到的。

    朗儿跟着俯视,嘴里嘀咕:“柳姑娘许是刚好生意忙完了。”

    反正他这回去,感觉柳姑娘与从前不一样了。

    孟缄轻笑,只当朗儿是嘴硬。

    很快听见叩门声,是柳淼被小二引上二楼,入内后两厢坐定。孟缄要为柳淼沏茶,柳淼却抢先提起小壶:“我来吧。”又问,“孟公子想喝南茶还是北茶?”

    孟缄稍怔:“北茶。”

    “那孟公子喜欢清淡些喝法,还是浓烈些的?”

    “淡茶吧。”

    柳淼点头,风姿婉婉,手法娴熟,沏成后盏至孟缄面前:“孟公子且饮。”

    她笑着介绍,今日用的廖远沏茶法,廖远因为离得南国近,北茶里最为清淡。锦城虽为“小南国”,饮茶上面却类玉京醇浓。

    孟缄僵住,半晌未接。想起以前都是他来沏,因为柳淼什么都不懂,他一面沏一面给她讲解,受住她源源不断的崇拜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