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带着人一路匆匆往回赶,转过转角后速度才慢下来。

    琉璃见四周无人,凑到她身边,恨铁不成钢道:“娘娘,皇上刚才明明有意去咱们宫里,您为何不顺着说,反而要刻意回绝呢?”

    沈心稍稍有些心虚,不好实话实说,忽而灵机一动,找借口道:“你想啊,自我上回侍寝后,皇上还未翻过其他妃嫔的牌子,如果接连都是我侍寝,那我岂不成为众矢之的了?”

    琉璃听了不乐意道:“娘娘金尊玉贵,岂是她们能比的?更何况皇上愿意宠着您,她们若有意见大可自己同皇上说去!”

    沈心:……盲目自信可要不得啊小琉璃,皇帝要宠那也必然是宠女主角,除了那位逆袭的小宫女墨画,其他人都是配角,要争宠是会被打成反派的,而反派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没法跟琉璃解释,也觉得这小丫头估计因为一直跟着骄纵的原主,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子,心直口快还带点小傲气,实在容易得罪人,便佯装生气呵斥道:“别瞎说,皇上妃嫔是你能随意编排的?仔细被人听到拿住你把柄,到时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琉璃见她语气慎重,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噘了噘嘴不敢再说,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

    这时,前头传来一阵鞭打和辱骂教训的声音。

    “郑公公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好你个青璇,居然还敢用茶碗磕坏了郑公公的脑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自己不想活,也不要拉着我一起!我好心好意送你一个好前程,倒一下子被你一起拉进泥坑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

    “给老娘干快点!这边弄完,那头还有大把等着你呢!哼,既然给你好日子你不愿意过,那就好好享受着吧!”

    ……

    沈心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官正举着一条六尺左右的皮鞭子,凶神恶煞盯着跪在地上徒手拔草的小宫女,动作稍微慢一些便一鞭子抽下去。

    而那小宫女则咬着唇死死忍着,一声也不吭,被打了手下便再加快些,只是那女官似乎是在故意找她麻烦,任凭她速度多快,总是时不时便会抽她几鞭子。

    虽说知道现在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在这个皇宫里,那些伺候所谓主子的下人们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被嗟磨的更是大有人在。

    但沈心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觉得受不了。她皱了皱眉,领着人快步走过去。

    那女官一见她,立刻换了副讨好的面孔,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旁边的小宫女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还被她揪着辫子狠狠拧了一把。

    沈心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小宫女,发现她十根手指都已经血肉模糊了,顿时心中不忍。

    她看看周围的环境,问道:“这边也需要除草吗?为何这么大一片面积只安排一个人?而且还不分配工具,这么徒手挖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那女官似乎没料到沈心居然会过问一个小小宫女的事情,明显地愣了愣才吞吞吐吐回答道:“回娘娘话,这小宫女她……唔,犯了错,所以才被罚在此除草。”

    沈心一见她那支支吾吾的模样,立刻明白这其中没那么简单。她冲琉璃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摆足架势厉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欺瞒贵妃娘娘!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

    女官浑身一哆嗦,半点没有刚才母夜叉的模样了,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哭道:“娘娘恕罪,奴婢也是听上头的指令行事……请娘娘大人大量放过则个……”

    沈心懒得听她鬼哭狼嚎,冲那小宫女道:“究竟何事,你亲自说与本宫听。”

    小宫女这才抬起头来,虽形容狼狈,但神色竟十分冷静,既不见看见贵人的怯懦,也没有显露半分对自己此刻境遇的愤懑。一对招子清明沉着,半点畏缩之气都没有,浩浩正正一看就不是心术不正之人。

    只见她朝沈心磕了个头,条理清晰地脆声答道:“回娘娘话,奴婢青璇,本是浣衣局的宫女,上月被敬事房的郑公公遇见,想让奴婢与之结为对食,奴婢不愿,香玉姑姑为了逼迫我答应,便故意寻了由头处罚、虐待奴婢。”

    琉璃闻言不禁“呀”了一声,凑到沈心身边小声道:“娘娘,那敬事房的郑吉祥都已经五十有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