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玉京。

    乌钰来京师办事,顺道见回表弟,将家中嘱咐转传姑姑。

    表弟贺月倾在归月楼设宴。

    议完正事,时辰尚早,菜也才吃了一半,贺月倾想让表哥陪自己多喝点酒,便开始闲扯留人,拖延时间,他给乌钰介绍起归月楼的好,从菜品酒水,至装潢布置:“喏,那边挂的画,熟宣金花罗纹纸,锦城贺大家的真迹。”

    瞧着小二们贴着楼梯两侧摆一盆盆菊苞,又道:“唉,要是你迟走几天,能赶上我们玉京菊展了。”

    乌钰听他说话,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莺奴。

    他觉得,自己是重新完全拥有了她,却不明白,为何仍觉着缺着一块,不完全?

    贺月倾提到菊花,他立刻就想廖远的菊花开了没?莺奴能不能赏到?她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她大概正坐在窗前,眺望窗外吧,望菊花,望桂子,树木皆望,空空也望。

    白昼坐,铜壶更漏仍坐,反正就不肯回头响应他——除非强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整个身子扳正,面对着他。

    然而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块木头。

    冷酷的是她,而伤心的却是他。

    “月倾。”乌钰突然问出口,“怎样才能博一个女人真正的欢心?”他沉下声,“你是玉京第一风流,你说说。”

    贺月倾明显怔住,少顷一笑,意味深长道:“表哥以前可不比我差……怎么退步了?”

    “唉。”乌钰让表弟不要取笑,“正经答我。”

    “那要看表哥喜爱她到何种程度呢?”

    半晌,乌钰沉声道:“爱不释手,不能分离。”

    贺月倾的眉毛高高挑起来,而后,缓缓落下,眼睑亦跟着垂下。头歪了歪,轻声道:“那就给她最好的名分,证明你爱她。”

    他尚未遇到像表哥描述这样的人,所以还未有娶亲打算。

    而他的母妃,二十余年都在期盼爱的证明,但父皇永远不会给予她。

    思及母妃,贺月倾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乌钰似乎也想到一块去了:“姑姑——”

    贺月倾摆手,阻他说下去。

    乌钰识眼色,迅速将话题转移,下巴朝着楼梯的方向一眺:“那是哪部的女人?”

    正徐徐上楼的三位女人,穿着明显不同,略为夸张的服饰。

    贺月倾扭头扫过:“赫查海的吧。她们换了新女王,上月刚来参拜过父皇。”